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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谓‘尸检报告’?”
谢珩问,“是验尸记录吗?”
崔令仪一怔,随后应道:“对。”
崔令仪翻阅良久,月姑称葛二牛的尸身呈青黑色,尸身长满水泡,口鼻内有鲜血流出。
比较像是砒霜中毒的情况,但砒霜中毒后尸斑一般呈现出粉红色或淡红色,且一些感染性疾病或者血液性疾病都会导致尸体变成青黑色,甚至长出水泡,不能仅仅通过外在来断定一定是中毒。
而如果要准确判断死因,需要综合考虑死者的病史、生活环境、近期接触史以及全面的尸检结果。
古代条件有限,更多是依靠仵作的经验来判断,因此存在错检漏检,是较为寻常的。
且秀姑这个案子,疑点不仅在于葛二牛死状凄惨。
罗月姑曾言葛二牛死前并无异样,是突然之间发病的。
也就是说,若是中毒,那下毒之人必然是他极为亲近之人,否则难以有机会下毒。
但罗月姑又称,秀姑与葛二牛关系和睦,并无龃龉,且秀姑性格柔顺,又胆小怕事,实在不像是能做出此等狠辣之事的人。
案发之后,秀姑第一时间就被县衙抓了起来,哪里有机会与人串供?但偏偏县衙就在秀姑身上找到了所谓“与人通奸”
的罪证,这实在令人难以信服。
“此案我会重新审理。”
谢珩沉吟片刻,道,“只是若要开棺见骨,还需征得葛二牛家人的同意,且开棺一事,毕竟事关重大,还需上报给大理寺卿,由他定夺。”
崔令仪点头:“我明白,只是事不宜迟,还望大人能尽快。”
谢珩应下,随后又嘱咐崔令仪:“你身上有伤,且又奔波了一日,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崔令仪却道:“无妨,左右我在家中也无事,不如在这里等大人的消息。”
谢珩拗不过她,只好吩咐下属准备茶点,让崔令仪稍作歇息。
大理寺内,气氛凝重。
谢珩深知此案关系重大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他拟写了一份奏折,将葛二牛一案的疑点以及开棺验尸的请求一并上报给了大理寺卿。
大理寺卿认可此案疑点,同意开棺复验。
随后,谢珩与崔令仪亲自前往葛二牛家中。
葛二牛已经下葬,葛母对开棺一事极为抵触。
葛母道:“我儿已经入土为安,你们为何要扰他清净?莫非是想看他死后也不得安宁吗?”
崔令仪道:“我开棺验尸,正是为了还他公道。”
“若因验尸有误、县衙屈打成招,无端端就给葛二牛增添了两宗冤亲孽债!
你想过没有,难道秀姑和杨大鼎不明不白的死去,他们在阴间会让葛二牛安宁吗?”
葛母闻言,身子一晃,险些栽倒。
她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是说,我儿他,他可能真的不是被毒死的?”
崔令仪道:“如今一切尚未有定论,但此案疑点重重,开棺验尸,或可还他一个真相。”
她又循循善诱:“葛二牛是您膝下独子,秀姑也是您唯一的儿媳。
儿子去了,儿媳也被枭首,谁来给您养老送终,谁来陪您摔盆送葬?难道您指望邻居,指望侄儿?那怎么可能?只怕到时候,您会沦落到一个曝尸荒野、无处容身的悲惨田地,那真是您想要的么?”
葛母沉默良久,终是叹了口气,道:“罢了,若你们真能查出真相,我儿泉下有知,想必也能瞑目。
你们开棺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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